分镜是电影“婴儿期”的第一口呼吸。“一种语言:电影分镜艺术与其他视觉创作”中30多位导演及电影工作者的手稿,揭示分镜多样性、创造性、于电影的起始意义,更提醒我们在 AI 技术大幅降低创作门槛的当下,具有个人印记的“作者型”叙事将变得珍贵。

三万两千年前,当旧石器时代的智人无意间在岩洞上画下了一笔,自此人类迎来了图像时代。位于法国南部的肖维岩洞保存着人类有史以来最早的图像记录,它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画作之一。洞穴壁画里的创作技术多元,包括雕刻、刮擦、木炭绘画等等,更为让人惊叹的是,壁画里有53幅“动态图画”。

当原始的智人在黑暗的洞穴中,举着火把在洞中摇晃,在摇曳的红黑光影中,动物图像在岩壁上不停移动,牛在慢跑、马在快奔、牛群互相触碰,首尾相庆。火把在空气中的吱吱作响,光影在岩壁上不停流转。人声鼎沸,又在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屏气凝神,听着高举火把的智人祭祀讲述一个个神话传奇。黑夜的洞穴里有一种梦的气息,这就是最早的电影,也是最早的电影院。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带来了火种,人类用火发展了文明和娱乐。




分镜,捍卫视觉语言一致性的利器


在人类图像诞生的3万年后,埃德沃德·迈布里奇在1877年至1879年年间,开发了一种能够记录并“定格”运动的高速摄影技术。1878年6月19日,著名的《飞驰中的马》诞生了。它的诞生也预示着,人类第七艺术正式胚胎着床。

17年之后,卢米埃尔兄弟在巴黎卡普辛路14号的“大咖啡馆”首次向公众放映了他们的短片《工厂大门》和《火车进站》,现代电影正式诞生。卢米埃尔兄弟用电影记录了现实,而乔治·梅里爱则把电影带向了超现实的世界。从现实进入超现实,如何将导演脑海中的幻想准确地转译成布景、打光、走位以及演员的演绎便是最大的难题。

在触碰到电影之前,梅里爱原是一名成功的魔术师和剧院老板。偶然的一次拍摄事故,他意外发现了最基本的特效手法 —— 停机再拍。而后在他的几百部短片中逐渐创造和完善了多种电影特效手法,多次曝光、叠化、快慢动作。随着剪映等后期软件的普及,这些特效早已是随机附送的基础特效和转场。神奇的是,一旦你用上这些特效,影片立刻附上一层浓厚的“魔法”气息。这便是梅里爱的烙印。

彼时,梅里爱对电影这个新兴介质的开发,他的短片越发走向更大规模的制作与叙事表达上的复杂。让他留名于电影史的《月球旅行记》,不仅仅为人类带来了第一部科幻电影,更使电影制作流程走向了规范化。虽然《月球旅行记》只有14分钟,但它使用了超过30个单独的镜头,这些镜头大多采用舞台剧式的固定机位拍摄,每个镜头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场景。即便放到现在,30多个不同的场景,仍是一个大规模的制作。

而这部电影因其后期的特效衔接,场景与场景之间需做好精确的规划,因此整个前期与后期的制作工程也变得异常繁复。为了确保整个拍摄的流畅与最终画面的一致性,梅里爱发明了镜头序列,使用与绘制详细的草图来规划场景和演员的动作,以便于指导现场拍摄。这便是分镜的雏型。

在电影类型中,最具可塑性、能将天马行空的奇异幻想视觉化的类型,当数动画片。早期手绘动画,不仅需要大批的画师协同工作,耗时耗力地绘制每一帧画面。如何确保一个动画片中的角色经由不同画师的手里,既能保持角色形象被刻画地细致入微,同时又保持角色形象的一致性。这几乎是所有的动画工作室必须面对的制作难题。

1930年代初,迪士尼的动画师们开始将动画人物形象的设计,故事的草图按顺序钉在板上,让整个团队更为直观地观摩角色的设计定稿,讨论故事情节的开展与发生。于是,现代意识上的故事板分镜就这样诞生在迪士尼工作室。 迪士尼的创新并没有止步在制作流程上,1940年的《幻想曲》是迪士尼最具创新性的电影之一,它首次将动画与古典音乐相融合,同时它也是世界上第一部立体声商业电影。

如果说人类是动物界里的早产儿,它从未像其他生物那样,脱离母体之后,便能快速在自然界中独立奔跑。幼儿总是需要一个技能培育期才能慢慢独立行走。电影也是如此,它未像其他艺术媒介般快速成熟,而是在诞生之后,随着工业技术发展,逐步将声音、色彩等技术融入其中形成一个新的整体艺术。

《幻想曲》 华特迪士尼制作公司,1940年,迪士尼动画工作室艺术家绘制分镜图,1940年,《魔法师的学徒》的故事草图,展览用复制品,艺术品承蒙“加利福尼亚州伯班克华特·迪士尼动画工作室附属华特·迪士尼动画研究图书馆”惠允,“一种语言:电影分镜艺术与其他视觉创作”展览现场


从文字到动态视觉,一种中间形态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文学通过抽象的文字,让每个人物形象犹如一颗种子深深地扎入到读者的内心并还以读者在脑海里畅想的自由。也正因如此,每个读者对文本中的角色有他们自己的绝对想象。

电影并非如此,它是立体的、具体的感观体验。如果说文字有一种模糊性,它需要观众自行通过想象去填补画面、去感受故事的魅力。影像制造的本身就是去模糊性。它通过演员的筛选、排练、编排、拍摄、剪辑到最后视听影音全方位的呈现。电影通过筛选与整合,把千人千面的想象凝聚成导演与制作团队的想法与意念并最终呈现在银幕上。创造它的过程,本身就具有一种排他性。

分镜的存在,帮助导演将文字的模糊性转变成不同的分镜图片,消灭了文字暧昧的时空关系,落实为一种具体的景别、构图、以及人物、机位与空间关系,将剧本里的心理时间转化成了物理上的空间调度方案,它是一种协同两者的中间形态。

近年来国内外大热的科幻片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星际穿越》、郭帆的《流浪地球》或是经典系列电影马丁·坎贝尔的《007之黄金眼》亦或是陈翠梅的《野蛮人入侵》,上述的分镜都清晰地展现了这些特质。前三者是电影重工业制作出品的电影,它们的分镜风格强调了画面调度上精确性,可以说是电影学院教材中最经典常见的分镜图案例。

《007之黄金眼》的开场戏分镜精确地展现了飞机坠落千钧一刻时的速度感,《星际穿越》的分镜细致地展现了主角库珀和布兰德博士登陆名为“米勒”的行星时,遭遇到高达数百米的巨浪场景。

重工业的电影制作,拍摄的每一秒仿佛都能听到金钱在燃烧的吱吱声。因而,前期的分镜设计必须确保这只在拍摄中行驶的利维坦精准航行,以避免在拍摄进程中任何可能导致它搁浅的风险。

《野蛮人入侵》是一部作者向的轻量级电影,分镜由导演亲自绘制,极简的火柴人画风清晰地表达了空间与人物的关系、景别和动作的设计。可见,从文字到动态视觉,分镜作为一种中间形态,同样也是一个丰俭由人的存在。

宫崎骏的《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分镜图展示了导演事无巨细的性格特征。在这些导演亲自绘制的分镜图中,精准地描绘了影片场景与人物特征,而画面旁处附有对白注解和相应的音效指令,当人们在看到这些分镜图时能准确地还原动画成片的最终观感。向来以数字技术制作动画著称的皮克斯动画工作室的经典作品《海底总动员》在分镜阶段,选择了手绘形式将电影中小丑鱼跌落的场景进行了生动的描绘,并展现了画面的连贯性和准确的节奏感,精准辅助该动画电影制作阶段的CG渲染和数字合成。

《流浪地球》系列影片 郭帆执导,2019至2023年,费学豪绘制草图,场景2:电影《流浪地球2》分镜图,2023年,“一种语言:电影分镜艺术与其他视觉创作”展览现场

分镜作为电影制作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它承担了文字翻译到影像的功能,同时也是电影这座承建中的艺术教堂,不可或缺的施工图纸。它作为一种中间形态帮助众人去建造一座座打破时空与语言界限的通天塔。



分镜中窥导演个人风格


每个伟大的电影导演都有他或她独树一帜的影像风格,也因此分镜在这些风格迥异的导演手里,变化出了千人千面的形态,同时也透露了导演们不同的思维方式和审美侧重。

亚历桑德罗·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分镜书是一朵妖艳的奇葩。一部没有被拍出来的纸上电影却成为电影史中无法被略过的传奇。这部在70年代因无法筹集到足够资金而折戟的拍摄项目,虽然名为《沙丘》,却因这本流传在整个好莱坞的分镜书成为了孕育科幻片的绿洲。我们耳熟能详的经典科幻巨制《星球大战》系列、《异形》系列、《银翼杀手》、《第五元素》等均受到了这本分镜书的影响。

荣宅的展览《一种语言》中展示了佐杜洛夫斯基指导法国美术指导Max Douy绘制的分镜图。“卡乐丹星球螳螂形大门外观”,正面的仿生大门外观,侧面的甬道结构,当然,还有重要的拍摄机位设计。这两张分镜侧重描绘了《沙丘》里的美术置景,分镜图本身更像是建筑设计平面图。

《蝴蝶梦》无疑是希区柯克在好莱坞的开山作,是他闯美的第一部电影,同时也是这位悬疑大师唯一一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作品。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是当时好莱坞的金牌制片人大卫·O·塞尔兹尼克,他也是《乱世佳人》的制片人。

《乱世佳人》是第一部全面使用分镜进行规划拍摄的真人电影。《乱世佳人》在前期筹备中几乎每一个镜头都绘制了详细的分镜,它确保了这部电影巨制在更换数位导演的情况下,仍能保持视觉风格的统一。同时,分镜不再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拍摄工具,它成了大制片厂时代,制片人与导演之间权力博弈的武器,即争夺最终剪辑权。

希区柯克为了拿到《蝴蝶梦》的最终剪辑权,同时防止制片人过度干预电影的最终呈现。他将“分镜即剪辑”的理念发挥到了极致。他在拍摄《蝴蝶梦》时,严格拍摄他需要的镜头,不拍摄除分镜以外的其他多余视角,不提供多余的素材。当塞尔兹尼克拿到胶片素材想重新剪辑时,他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除分镜以外的镜头素材去提供更多的空间进行重剪,只能按照预设的分镜逻辑进行剪辑。在英国名导和美国金牌制片的权力斗争中,很明显擅用“虚以委蛇”策略的英国人技高一筹。

展览中展示的《蝴蝶梦》分镜草图不同于一般的故事板分镜。这张草图展现了故事的主要场景,一座宏伟但阴森的宅邸,突出了笼罩其间的神秘氛围,也引出了电影本身的悬疑气质。同时,分镜草图上致大卫的一段文字,侧面反映了电影筹备阶段的话语权更多掌握在制片人手里,也伏笔了这场电影幕后的权力大战。

在电影分镜发展史上,斯皮尔伯格是一个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如果说,希区柯克将“分镜即剪辑”发挥到极致,那么斯皮尔伯格则把分镜在流程中的作用和角色推动到了“动态工业标准”和“虚拟摄制的实验室”。他的分镜完全简化了复杂动作场面,以一种极其严密的物理空间逻辑将分镜变成一把犀利的手术刀,让每个镜头都有其用意,变相拉满了故事的信息度。他的分镜思维逻辑,不仅影响了好莱坞重工业电影,甚至渗透了整个电视广告行业。

展览中展示的是斯皮尔伯格在1977年自编自导的电影《第三类接触》的分镜,主人公走入外星人飞船,即将踏上星际旅程的关键一幕。《第三类接触》使用了大量的光学合成特效,所以在分镜图里,“光”不再是照明手段,而是构图的实体。

分镜图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物站在飞船光幕前,全景景别里整个空间光线的明暗对比关系,人物特写脸上的光影效果,飞船内部大场景中的光线设计和整体的空间透视。为了确保后期特效合成的准确性,斯皮尔伯格要求必须精确设计摄影机的运动轨迹,以便特效摄影机能复制出同样的运动轨迹。这使得分镜成为实拍与特效中最为关键的桥梁,并确保将“不可描述的奇观”和“抽象的光”转化为具体的、可执行的操作指令。

随着70年代末,斯皮尔伯格的横空出世并在80-90年代制霸好莱坞重工业电影。他的整套分镜体系被好莱坞同行广泛吸收和采用。随着时间发展,这种重方法论、高效精准的分镜体系也导致了类型电影渐渐走向了模版化的经典叙事套路,亦让好莱坞大制作电影从震撼人心逐渐走向了平庸。

不同于好莱坞,同时代的欧洲导演创造了导演中心制的模式。导演是电影的灵魂人物,也是电影真正的作者。欧洲电影体系下的导演强调其个人独特的视觉语言,并不过于追求故事的套路化叙事,更多关注点聚焦在人物的心理状态、社会批判和政治与哲学上的思考。作者电影的制作过程也非好莱坞制片人中心化的工业流水线的固化模式。从欧洲系导演的分镜风格也可以看出它们的风格是完全区别于好莱坞体系。

展览中展出伯格曼拍摄《假面》时的工作日记和拍摄脚本,导演亲自手绘的草图,图中出现了两张面孔变化的方向,这正是这部电影“融合之脸”蒙太奇手法的草图。丽芙·乌曼的一半脸和比比·安德森的一半脸拼接在一起,创造出了一张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第三张脸”。这份草图呈现了这部经典电影里最具标志性的特点,同时也是伯格曼最著名的言论“人类的面孔是电影伟大的主题”的原始注脚。当然,对于非伯格曼的观众来说,这无疑是一份谜语式的分镜图,它几乎没有任何连贯性的情节交待。

维姆·文德斯绘制的《柏林苍穹下》的尼克·凯夫音乐现场的拍摄规划,简笔勾勒了空间的俯瞰视角和一些人物景别图,鲜明地带出了电影中文德斯所构建的这种非人类的天使视角,即“摄影机即天使”。

韦斯·安德森无疑是当代电影界视觉风格最鲜明的导演之一,他的视觉风格总是带着极强的平面设计感和强迫症式的秩序感,而他构建的影像世界则更像一个脱离了现实宇宙的立体童话书。展览里展出了《布达佩斯大饭店》的动画分镜,以一种未上色的导演剪辑版的动画短片的形式出现,从这个分镜中,我们也能一窥韦斯·安德森视觉控制狂式的风格在电影制作流程中的延伸。

展览中展出的阿涅斯·瓦尔达的短片《向古巴人致意》的分镜是电影史上一个非常特殊的案例。在成为电影导演之前,瓦尔达是一名纪实摄影师,因此她非常擅长用照片作为影片中的关键节奏点来使用。

在古巴停留的几个月期间,她拍摄了4000多张照片,并从中选出1800张照片制作成分镜册子或者说图片叙事档案。这部电影本质上已经脱离了传统电影的活动影像的叙事逻辑,本质上是一部由静态照片拼合而成的照片蒙太奇电影。展览中展出的分镜档案,可以看到瓦尔达为了让静止的画面在电影中产生动感,将不同角度的照片像连拍模式一样分解了动作的连续步骤,让静态的照片在最终的短片里产生了节奏感极强的切分音效果。

《向古巴人致意》 阿涅斯·瓦尔达(Agnès Varda)执导,1964年,阿涅斯·瓦尔达绘制分镜图,1962年,展览用复制品© 阿涅斯·瓦尔达遗产委员会 - 阿涅斯·瓦尔达摄影档案馆长期出借于法国摄影研究所,“一种语言:电影分镜艺术与其他视觉创作”展览现场,拍摄:Tiffany Liu


Ai时代,电影已死?


1839年,当达盖尔摄影术在法国科学院公布时,学院派画家保罗·德拉罗什惊呼:“从今天起,绘画已死!” 当然,这个预言在今天看来有点无稽之谈。近200年后的当下,绘画依旧生机勃勃,仍是艺术品市场中交易的王者。甚至,保罗·德拉罗什的学院派风格在沉寂百年之后,又渐渐重回了大众视野。

但,不可忽视的是,一个新技术的发明必然迫使原有的大众艺术走向新的方向。19世纪上页,绘画无疑是稳坐大众艺术的王座,而当工业革命催生摄影技术的诞生、管状颜料的发明,绘画也走向了“开源”模式,同时在风格上也从具象的写实巅峰走向了抽象的“虚无宇宙”。它也把大众艺术的主导权交棒给了在摄影之后诞生的活动影像 —— 电影。

在电影诞生后的百年里,伴随着两次世界大战和无数次的局部战争,从来没有一种艺术媒介像电影般,如此迅速地统一了全球大众视野。也许我们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却不影响我们欣赏与观看同一部电影。

当下,我们又再一次站在200年前的时间奇点上。Ai的诞生,Sora、Runway、Midjourney、即梦、可灵等等这些中外的图像与视频生成模型开始大规模民用,层出不穷的Ai视频已然攻占了我们的社交网络。我们也再次听到了相似的历史回响 —— “电影已死”。在这场变革中,分镜这一连接想象与影像的桥梁,正在经历最彻底的重塑。

展览《一种语言》向我们展示的35位不同导演与工作室的分镜作品,它们无疑都是隶属于传统的精英电影。它们天然有着相对高的门槛,需要雇佣昂贵专业的分镜师或是由深谙视觉空间艺术的导演亲自手绘。

Ai时代,你不再需要绘画技能,你只需要描述你想象中的画面,语言成了新的画笔。一个完全没有任何绘画能力的普通人,也能通过文字描述让Ai生成专业的分镜图,并且能轻易地改变图中的人物性别、外貌特征、空间位置关系甚至灯光设计,无需经过一道道反复的沟通流程,Ai帮你一键生成。而Ai生成分镜带来的低成本、低人工的模式,让各种前期试错成为了可能。导演和制片人利用Ai辅助在筹备阶段就能清晰地看到电影的视觉特效,电影的剪辑节奏,让前期筹备变得越来越直观和准确化。未来的分镜也许会无限接近成片。当然,完全由Ai独立制作生成的电影也将会出现在不久的将来。而“人人都是电影人”,也许会比约瑟夫·博伊斯的那句“人人都是艺术家”更早地实现。

技术带来更迭,技术同样也会带来更大规模的风格上的平庸。在Ai时代,曾经的奇观电影将会变得廉价,正如现在那些陷入在视觉奇观特效中无法自拔而票房日渐乏力的漫改电影。

19世纪诞生的摄影与电影取代了绘画成为了新的大众艺术,逼迫着艺术家们将视野从神话转投现实。也许这个新的时代,正是借着Ai的技术浪潮,逼迫我们重新回归真实与自然的审美,逼迫我们去回溯那些曾引发人类集体情感共鸣,能够给予一代又一代的人思想启迪的电影或文学。也许在Ai时代,能与Ai真正共处,无法被它迭代更替的,仍会是那些无法被轻易复制、带有个人思考印记、强烈个人审美倾向、作者型的“故事”。

 “一种语言:电影分镜艺术与其他视觉创作”展览现场,Prada荣宅









出品人:Tiffany Liu
编辑:Tiffany Liu
美术:Nina
图片:来自Prada荣宅及Oui Art 现场拍摄